鸿星尔克男鞋 |
安踏运动鞋 |
螺满地螺蛳粉 |
钓鱼凳子 |
补水面膜女 |
江中乳酸菌 |
拯救乳房十一
王惠明回到度鸟别墅。度鸟别墅警卫森严,派发了专门的证件。在这份证件之上,王惠明叫王惠明。王惠明还有很多证件,王惠明喜欢根据不同的情况,使用不同名字,相应找到一份新感觉。鹿路虽是个新名字,复活的却是10年前一个快嘴的得理不饶人的中学生的感觉。当然,那时她不叫鹿路。但叫不叫鹿路,又有什么叵的兀?
度鸟别墅是20世纪80年代兴起第一次别墅热的时候,在近郊盖起的花园洋房。当时,
买者都是暴富起来的商人和海外华人。对土地的利用,也还没有吝啬到后来锱铢必较的地步。宽阔的林带如今已可将每座洋房的秘密,遮挡的风雨不漏。
王惠明走到一栋爬满了凌霄花的小楼前。秋天了,盛夏时骄傲的金花,干枯成脆弱的标本,被秋风揉成碎片,飘零一地。楼房的门窗都紧闭着,挂着墨绿色窗帘。如果不经意,会以为是主人远游的空房。
王惠明掏出钥匙,打开门。吴妈揉着眼圈迎过来说:“怎么才回来?姊妹们都在睡觉,你可好,大清早就跑的没了影。下午要是不把觉补回来,晚上哪来精神。”
吴妈话说的热络,脂粉之下却是职业的笑容。王惠明不耐烦地说:“打你的盹去吧,老猫!管那么多干什么!我什么时候没精神过!”
吴妈不说什么了。吴妈是这里的下人,王惠明是这里的领导。王惠明之上还有更高的领导——如果在这个行业里,也可以用领导这个词的话。
王惠明是个孤儿。王惠明是被干妈抚养大的。王惠明非常佩服自己的干妈。王惠明佩服干妈最直接的原因,就是因为干妈和自己毫无关系。
王惠明的父亲和干妈是原配夫妻。
父亲在外修铁路的时候,是个不安分的男人。王惠明的生母是一个寡妇,一个身体很不好的寡妇。父亲勾引了这个寡妇,用的代价是一块腊肉和一碗胡麻油。铁路向前延伸,父亲把寡妇忘了。欢庆铁路全线修通的庆功会开完后,寡妇找到了喝的醉熏熏的父亲。
寡妇说,女儿。你的,
父亲说,我没有……女儿。我……有了四个儿子。
寡妇说,你以前是没有……女儿,现在……有了。
父亲抱起了王惠明。当然父亲不会知道她以后叫王惠明,父亲管她叫小五。从父亲管她叫小五起,父亲就把她认下了。父亲对别人说,小五是他在雪堆里捡到的。所有的人都相信了这个话,因为那时候沿着铁路,有很多私生子降生。
父亲是个懦弱老实的人。他很想扔掉小五,可是他不敢。他怕遭报应。
当他把骨瘦如柴的小五交到干妈手里的时候,干妈正奶着小四。
小五至今无法想象干妈是怎样把五个孩子抚养成人,而且还让她读了高中。干妈从来没有让小五管她叫过妈妈,干妈一直坚持让小五管她叫干妈。小五说,我想和哥哥们一样。干妈说,那不能。你如果叫我妈,他们就和你争吃争穿,我也没拦不住他们。你和他们叫的不一样,你就是我们家的客。
于是小五在家中吃白粥的时候,总能得到几根咸萝卜条。在缴学费的时候,总能得到钢蹦。
干妈从来没有隐藏过小五的身世。干妈不是因为没有闺女才对小五好的,干妈说过,小五如果是小茶壶,干妈也一样。干妈甚至也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对小五好,干妈对父亲有很多犀利的批评,一针见血。
干妈只是觉得小五是个客。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。干妈是个好客的人,干妈铭刻古训,哪怕自己家没吃的,也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。干妈不能让小五混淆了这个界限,如果混淆了,干妈就没有办法养活小五了。
对于小五的生母,干妈很少发表意见。干妈没有恨也没有爱,因为干妈不认识她。干妈对于自己没有亲身相处过的人和事,从来不发表言论。惟一的例外是干妈有时候看着小五,会说,她是个俊女人。
小五不希望自己俊,不希望自己像生母,而希望自己像干妈。干妈是个粗嘴大唇五大三粗的女人,小五后来以粗嘴大唇五大三粗为女子审美的最高境界。小五后来知道了自己的窈窕和清秀,是骄傲的资本。可小五在心底不以为然,觉得那是傻瓜男人的标准。真正的美人是干妈那样。
小五记住了干妈的乳房。那是她的干粮袋子,鼓胀坚挺,在她童年的记忆里,乳房是一个有着很多小格子的碗柜。
干妈对四个哥哥的要求是——只要不被送进监狱,就算对得起你们爹了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干妈是称职而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。四个哥哥都安分守己,虽然家道贫寒,让他们吃了不少的苦,没有读过多少书,但他们勤劳而本分,到了结婚的年纪,也都有人来提亲。干妈对这一点甚为自豪,这说明她和她的儿子在这一带是有口碑的。
对待小五,干妈就是另外的政策了。小五是干妈家的特区。小五很聪明,干妈说,一窝的孩子和另一窝就是不一样,不服不行。干妈说这话的时候,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,干妈是实事求是的。干妈说孩子也像木料,有的适宜作条凳,有的适宜做炕桌,有的就适宜作案板,千刀万斧剁不烂。
干妈,你说我能做啥?小五问。
你上学。你细皮嫩肉的,上了学,嫁个好人家。干妈深思熟虑地说。
小五说,我不愿上学。
干妈说,你不愿上学,你愿不愿吃饱饭?穿花衣服?那就得上学。干妈说。
拯救乳房十二
要说吃饱饭,当然愿意啦!但还不是最愿意的。最愿意的是穿花衣。上面四个哥哥,干妈就是再向着小五,也没有钱给她买花衣服,只有穿哥哥们的剩衣服。
小五穿的最多的是三哥的衣服。三哥是四个哥哥里长得最英俊的一个。
小五直到上了初中,才穿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花衣。那不是因为干妈有了本事,是因
为大哥二哥都能挣钱养家了。但大家都不知道,小五因为从此不能穿三哥衣服,而在被窝中痛哭。
小五依旧不愿上学。她是家中的宠儿,可她不是学校的宠儿。学校展示的那个天地,和她在家中的感受格格不入。所有的孩子都想上大学,小五不想上。小五只想有一天嫁给三哥。这个可怕的想法被干妈看穿,干妈说,小五,你不要一天腻着你三哥。他是你哥。
小五说,我知道我不是你生的。
干妈说,你还小,知道的不全。男的也管生孩子的事,你和他是一个爸。
小五说,谁能证明啊?我和他就不是一个爸!
干妈听了大惊失色。干妈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,干妈奇怪小五小小的年纪,怎么就这么眼毒!
干妈说,那可是你亲妈说的!
关于小五的身世,包括细节,干妈都对小五说过。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秘密。小五反复思量过自己的由来,小五提出了疑点。这个疑点首先是建立在一个怀春的少女,想嫁给自己的哥哥的前提之下。充裕的想象力,使她大胆无羁。
干妈哑口无言。干妈从来没有想到这种可能。干妈于是检讨,当时的坚信不移,其实没有多少依据。
干妈相信那个死鬼男人没说瞎话,他不是不打算说瞎话,而是在干妈的智慧和贤惠面前没有机会。
干妈在小五的推理面前,大惊失色。干妈不是一个蠢女人,但干妈就是每天晚上不睡觉,想上100年,也不会设计如此完整的阴谋。在这一瞬,干妈几乎相信了小五和自己家的血脉毫无关系。她悲观地想到了自己的孩子,没有一个有这份心计。她太了解那个死鬼丈夫了,以他的能耐,能有如此聪明的后人吗?不能!干妈此时突发奇想,断定小五的生父一定是个技术员(她认识的人里,这是最高级别的知识分子)。单凭那个农村寡妇,再有姿色,也不能达到这样的理论水平。干妈想到这里,就对自己家的小五子肃然起敬了。
干妈对小五肃然起敬的后果是更加敦促小五上学。至于小五提出的嫁给三哥的动议,干妈来了一个釜底抽薪。干妈对三哥说,以后和小五远些。
三哥不懂,说,远些是咋回事?
干妈说,就是别单跟她在一块。
三哥说,为啥?她不是我妹?
干妈说,她是你妹。可她说她想成你媳妇。
三哥说,这能成?她糊涂了?
干妈说,她不糊涂,她比谁都精。无论从他从你,这门亲事都不能成。乱了章法。末梢细节我也不跟你多说了,只问你一句话,你要不要这个媳妇?
三哥说,这是哪儿的事?我咋能娶了我妹子!我不要。
干妈满意地说,有你小子这句话就成了。无论她说什么,哪怕抹脖子上吊吞砒霜吃耗子药,你咬住了不答应,就有救。
三哥说,救谁?
干妈说,救她。
三哥想了想说,也救我。
假如干妈不是这样一个手起刀落的利索女人,假如干妈拖泥带水给了小五一个缓冲的功夫,很难说小五不把三哥媚倒。但是,干妈以她大智若愚的手法,把三哥和小五的恋情扼杀在萌芽中。
从此以后,三哥和小五视同路人。三哥在一家屠宰场工作,三哥的每一根头发丝里都染有猪苦胆的味道。三哥对小五的温情脉脉一概视而不见,三哥甚至自作自践,把自己推向鲁莽和粗鄙。
那时候小五的乳房开始发育。它们像一对青杏镶嵌在小五瘦骨嶙峋的前胸。萌起的乳头每天都愤怒地呲着,弄得小五只有佝偻着背,让摩擦的痛感稍有舒缓。半夜里,小五抚摸着自己的乳核想,三哥你为什么不要我?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是一个成熟女人?小五就忍着疼痛,拼命揪扯自己的胸部,想让它更快长高。
不知是这种自我按摩的效力还是不可阻挡的青春,小五的乳房飞快发育,很快就由青杏长成青槟子,然后是青苹果。小五成了这一带最美丽的女孩,尽管她的学习一塌糊涂。
小五在等着自己慢慢长大。小五知道她有办法捉到三哥的心,只是要给她足够的时间。小五不忙,小五知道三哥对她的冷淡,正说明了三哥放不下她。要不然,为什么其他的几个哥哥都很自然,唯独这个哥哥总是一脸冰霜。装出来的没事就是有事。小五每天晚上抚摸着自己的乳房入睡,把自己的手想象成三哥的手。小五在这样的想象中觉出快意,早上起来容光焕发。
拯救乳房十三
小五读高中的时候,三哥病了。三哥在杀猪的时候,感染了一种罕见病症。先是红疹和抽搐,后是高烧。高烧之后突然就一滴尿都没有了,医生宣布肾功能衰竭。那些天,全家人像渴望甘霖一样地盼望三哥有尿,可三哥的肾赤地千里。
医生决定透析,这是很糜费的治疗。在有限的次数之后,屠宰场不再支付透析费用。厂方说,杀200头猪的手工,才能换他一泡尿。是他的腰子重要还是大伙的粥碗重要?
家里和厂方抗争,说这是工伤啊!。厂方说,为什么别人都没事,他就有事?
你家人的尿泡天生就弱。硬说是工伤,连以前出过的药费,都得让你家给吐出来。
家中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三哥买尿了。刚开始的时候,大家都满怀信心。透析的原理非常简单,没有任何医学基础的人一看也能明白。它是一张大滤纸,把充满了尿的血液从这边透到那边,尿渗出去,血就干净了。透析过后的第一天,特别是头几个小时,人跟没病一样,你不能不对透析充满了感激之情,不能不惊叹透析具有起死回生的效力。但是,人体的废物很快积聚起来,人就开始萎靡,好像被火熏烤的葱管,疲软下去。这样形容也不准确,疲软的是精神,肉身硬肿,皮肤污浊透亮。
这个时候,就要赶快开始下一次的透析了。透析就像一条追在身后的狼狗,你烦它,可你万万不能赶它走。它走了,你就没命了。狼狗疯狂地吞噬着干妈四处哀求凑出的钱,看守着三哥的小命。
透析的管子,该一次一换。没钱,改成了两次甚至三次四次一换。透析室医生一看推了三哥去,就不给好脸,说:感染了,死了人,算谁的呀?
即使是这样,家里再也拿不出钱来给三哥透析,三哥命若弦丝。
小五想不到还没等到她长大,三哥就老了。三哥不但老了,三哥还这么快就要死了。小五坐在三哥的床前,干妈已不再防着小五,别的哥哥也都退出去了。不是特意安排一个说话的机会,是再没有人能从容面对日益走向死亡的三哥。钱榨干了大家的耐心和勇气,面对只是徒增伤感。能溜的就全溜了。
小五捧着三哥手。小五以为三哥的手是干枯和冰冷的,其实不然。三哥的手粘腻肿胀。小五说,三哥,我要救你。
三哥说,小五。心意我领了。
小五说,你不知道我的心。
三哥说,知道不知道现在都没有什么说头了。
小五逼视着三哥说,三哥,你爱不爱我?
三哥说,爱。我爱你……
一阵幸福的晕眩,以至小五没听清后面的话,三哥接着说……爱妈,爱哥弟兄……
有三哥这一句话就够了。小五说,三哥,你等着。
三哥不知道小五让他等什么,血液毒素积聚,三哥思维已很迟钝。小五看出三哥不明白,小五想,三哥,你很快就会明白。
小五走出病房。小五不需要三哥再表其它的态了,一句已胜过万语千言。小五很想把三哥的手,在自己胸前放一放,就像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那样。但是,小五不敢。小五很害羞,梦中的勇气烟消云散。小五觉得现在求三哥做这件事,有点不人道。况且,病房内的人太多,有些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,使她不敢久留。
小五找到三哥的经治医生,说,我哥哥还能活多久?新来的年轻医生花了好半天时间,才搞清面前如花似玉的少女,是那个濒死的肾功能衰竭病人的妹妹。美貌在很多地方都是有效的通行证,医生格外好脾气地回答,这个很难说。如果停止透析,也许一个月之后,也许一个星期之后。
小五说,如果一直透析呢?
医生说,如果用最精确的透析液,器具全部一次性,避免感染,再加上周密的观察,那么,可能活很多年。发达国家,病人一边透析一边上班,有些干脆自己家里就有透析仪,周末晚上透一次,可保一个星期。只是……
小五打断了医生的话,说,只是需要很多钱,对吗?
医生说,对。
小五说,我会有很多钱的。
医生很吃惊,面前这个小姑娘说的是“我”,而不是我们。他见过除了这个小姑娘以外所有的“我们”,那些个“我们”是绝不会有很多钱的。
小五说:“医生,我求你一件事。在我没拿到很多钱之前,让我哥哥活着。我很快就会有钱的。很快。”
医生没有答应她,这是职业习惯。但医生记住了小五的话,也许小五一往无前的眼神,打动了他。
第二天早上,小五带着家中仅剩的几百块钱,失踪了。哥哥们说这不是雪上加霜吗?老三彻底没救了。干妈不让大家说小五的坏话。干妈说,有这几百块也救不了老三的命。不如让小五寻一条活路去吧。她本来就不是咱家的人,干吗要拖住她。
小五走了。小五要挣出一大笔钱,给三哥治病。小五从一开始就下了卖身的决心。在所有的旧戏文里,穷家女子走投无路时只有卖身。小五并不觉得卖身是奇耻大辱,她觉得像杜十娘、李香君什么的,要是不卖身,肯定得不到传世的资格。
只是,如何卖身,并且卖出一大笔钱?小五还是处女,小五本来想把自己的处女之身为三哥存着,但为了救三哥,只有先将这个身子卖了。小五不知到那里去卖,想象中是大城市卖的价高些。
小五偷了家里的钱,她知道干妈不会说这是偷,但小五坚持认为这是偷。她需要盘缠,她不能爬车,她要用合法的手段,尽快地到达繁华都市,尽快把自己高价售出。这些都容不得耽搁。
小五还在票证贩子那里,买了若干张证件。本来她想只买一张的,票贩子说批发优惠。她把假证按顺序排好,如同一打饼干。她把自己认为最不好听的名字排在前面,记得是叫李桂花。
拯救乳房十四
李桂花一路照章买票到了京城。李桂花让自己吃得饱饱的,买了地摊上的化妆品,她要打磨抛光。李桂花在住所上委屈自己,找了间地下室,和几个倒卖毛线的女人挤在一起。李桂花东游西逛,到处朗朗乾坤正人君子,李桂花急的夜夜垂泪。,她的钱不多了,再徒然耗下去,不要说给三哥治病了,连自己的饭食也涣俗怕洹P∥ 宀慌掳ざ觯但小五怕把自己饿瘦了,影响了价钱?
卖自己是很难的。后来,李桂花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希望的市场,那就是街头的舞池。在幽暗的立交桥洞下,有一些痴迷男女,搂抱着走着笨拙的舞步。李桂花是个聪明的女子,窈窕的身材和音乐有着异乎寻常的感应。她学会了那些并不复杂的走动,尤其是被北京舞迷引为自豪的“平四”,很快弓马纯熟。她向每一个约她跳舞的男人发出笨拙的挑逗,吓的若干人落荒而走。要知道,在这种场所出没的男人,多是民工和下岗工人中的不安分者,和打工妹耳鬓厮磨可以,一到来真格的,想起瘪钱包,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就瘪了下去。
李桂花急死了。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,她未入流的挑逗,终于有了回报。一个穿件污黄的写着草书“舞”字背心的老男人,和她疯狂地跳了平四之后,汗流浃背地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。
我老婆出差了。今晚你就放心睡在这里吧。那个男人说。在一间昏黄的平房里,他冲了一碗黑芝麻糊给李桂花。
李桂花喝着黑芝麻糊,紧张而失望地打量着这间平房。用了许久的电子管灯,两端发黑,如同一根霉坏的山药。她对即将到来的事件有些紧张,最主要的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太穷困潦倒了。可是,她不能退却,她需要完成这事。她要把自己成功地卖出去,这是一个仪式。
当她还没有想好是先说价钱还是后说价钱之时,那个老男人已经扑上来。在整个过程中,李桂花一直坚忍地鼓励自己——坚持就是胜利。疼痛和羞辱都被买卖开张的喜悦冲淡,她甚至想到这个人在这间昏暗的房子的某一个角落,也许藏有金条。雨过天青之后,那个人很不满意地说,想不到你还是个黄花闺女。
黄花有什么不好吗?黄花是多要钱的。李桂花说。身体的破损和彻骨的疼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,让李桂花勇敢和放肆起来。刚才不知如何说出口的话,如今已变得这样容易。
你还要钱啊?那个男人大吃一惊。
白来啊?李桂花像母豹一样坐起来,看到乳房上有清楚的齿痕。
我最讨厌跟处女干这个事了。一点乐趣也没有,白当挖掘工。你还算不错,没哭,也没叫唤。要钱没有,想嫁给我,更没门!男人说着,把干瘦的屁股撅到一边,倒头就睡。
李桂花怒了,掐着他的大腿说,我告诉你老婆。
老男人说,告吧告吧,我老婆早就知道我是这么块料。只要不给钱,她不管。
李桂花走投无路说,那我就上公安局告你。
老男人说,告我什么?强奸啊?谁信呢!这两天舞场上,谁不知道有个乡下妞想男人想疯了,见人就往上贴。别人都不搭理你,还就我这个人,心软,帮你解解痒。我这是助人为乐!你怎能恩将仇报呢!
李桂花放声痛哭。
老男人被哭的睡不着觉,说我的小姑奶奶,刚才流那么多血你都没哭,这会儿你哭个什么劲!就为点钱,至于吗?你就是干这行的,今天遇上我,算你倒霉。卖冰棍还兴赶上停电,你说是不是!东西在你身上,我又没弄坏螺丝锁扣什么的,来日方长啊!说着,他用污浊的枕巾替李桂花擦了擦眼泪,还有嘴边的黑芝麻糊。
赤裸着身子的李桂花披散着头发哭喊着说,没有什么来日方长!我三哥他就要死了!
老男人一愣。说,闹半天,你是真有隐情啊!我这人就喜欢听故事,说来听听。
在李桂花断断续续的哭声中,背后写着“舞”字的老男人听懂了她的故事。当然,李桂花没说她和三哥的关系,她说三哥是自己的亲哥。
老男人说,看你哭的梨花带雨,怪可怜人的。我就再干你一次。
李桂花大怒道,你白占了我一次便宜还不够,上一次算老娘瞎了眼,这一次,门儿也没有!
老男人说,上一次我占你的便宜不错,但这一次,我可是要诚心教你。我这么大岁数了,打连发也是辛苦的事。要是你不配合,累得我热气换冷气,我还不教你了!
李桂花忿忿,说,你教我什么?
老男人说,你要干的这一行,也跟跳舞似的,有诀窍。高手的价码和雏儿是不一样的。我这人没别的本事,就是好钻研这个。遇到我了,是你的福气。好了,我叫你怎样,你就怎样。不许拧着劲,这是个力气活儿!
老男人说完再次进入。这一次,李桂花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。在震惊中麻木的神经,恢复了灵敏的知觉,那裂隙好像不在方寸之间,而是刺穿了所有的脏器和整个灵魂。李桂花如行尸走肉,任凭老男人折磨。不,她比行尸走肉要凄惨的多,行尸走肉是没有感觉的,但老男人要求她的配合,不停辗转腾挪……
当李桂花重新站起来的时候,李桂花觉得自己已经一万岁了。小五死了,永远地死了。一个名叫李桂花的女人活着,穿着小五的身体,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。
拯救乳房十五
老男人说,我真是赔了血本了。谁让我这个人心好呢!
李桂花缓缓地说,谢谢你。
老男人说,不用谢。以后若是遇到了我,要免费。
李桂花说,那是当然。
老男人说,我看你这样知书达礼,就介绍阋坏ド意。我的这个朋友,有钱。如果你把他伺候好了,我估计你一次得的钱,够让你三哥?0回尿。
李桂花拿着半袋黑芝麻糊走出了那间小平房。她的双腿之间好像夹着一把熊熊燃烧的松明,灼痛难熬。她蓬头散发,扶着墙壁慢慢行走。在一个公共厕所里,凑着冷水龙头,把黑芝麻糊的小包装袋打开,全都倒进自己的喉咙,然后才有力气进到半截木板隔断的蹲坑上。她用了吃奶的力气,才把小便解出来。滚烫的尿液如同盐酸淌过,疼的她呲牙咧嘴。她看到尿液中夹杂着鲜红的丝带般的血液,如同小蛇,从她的身体里爬出,坠进黑暗污臭的粪坑。她痛得几乎昏过去,可是她没有昏过去。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,哪能那么容易就昏过去!她没那份幸运,公共厕所积重难返的氨气,振聋发聩,在短暂的昏眩之后,她异乎寻常的清醒了。解完手,李桂花又走到水龙头,这一次,是洗脸洗头,收拾清爽。她把厕所当成美容院,把自己粉饰一新。当她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,一个新人诞生了。
那个老男人的哥们很满意,他给的钱,真的救了三哥的命。从此,干妈家每隔两个月,就会准时收到小五寄来的钱。小五从不留地址,钱从不落空。
透析得以继续,三哥的生命就这样被保存下来,三哥每周都要接受透析,三哥逐渐适应了这种以医疗器械代替生理本能的生活,三哥过起了平静的生活。三哥再也不用去杀猪,三哥不再被风吹日晒,三哥不必在起五更睡半夜,三哥的头发里再没有了猪胆汁的苦气……
干妈不想要小五的钱。干妈凭一个女人的直觉,知道这钱不是好来的。但干妈不愿深想,深想下去,是对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孩子的不敬,干妈也承担不起这份沉重。干妈好多次想对老三说,咱不透析了,行不?但干妈一看到老三凝固的目光,干妈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小五不说,干妈不说,三哥不说,所有的人都不说。每隔一段时间飞来的钱,成了这个家庭的秘密。人们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秘密,秘密维系着家族的运转,表面上却水波不兴。
小五的买卖一旦打开,业务量突飞猛进。小五从一开始就绝不打算做普通的“鸡”,立志做一个名妓。只有名妓才可能有百宝葙,才可以彻底拯救三哥,给三哥换肾。才可以“从良” ——嫁给三哥。小五细细研究了古代那些著名的妓女,个个是色艺俱佳。小五开始研究做名妓的技术,以前,有青楼老鸨代代相传,现在需自学成才。老男人所教的简略几招,充其量只是“初段”选手。小五知道要拉住客人,让客人肯出大价钱,必要有绝活。客人是小五最好的老师,小五和他们细致地研究各种感受,并乐于试验。客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小五名声传播,价码也水涨船高。小五并不滥接客,那对身体影响太大。小五很谨慎,小五要细水长流。小五聚类财富的主要手段是以一当十,提高单位面积产量。小五很仔细地选择委身的对象,对每一个顾客都很投入。让客人觉得物有所值,才会源源不断进账。小五的目标很明确,小五要挣钱,资本只有自己的身体,要爱护资源。
小五知道古代青楼女子,除了天生丽质以外,还要精通琴棋书画,会玩一手或笙或萧或阮或筝,能做诗会对对子,善解人意……小五来了个古为今用。当然了,她不会做诗不会对对子,但现在的男人们也一同衰落,不会这些雅活了。她学会了一语双关的幽默和笑话,当然基本上都带“色”,但不那么低俗和明目张胆,透着一点点的聪明。她学会了按摩和用个保健的小锤子,胡乱在客人身上敲敲打打就说是通筋活络。她有很多闺阁游戏,可令一些孤陋寡闻的家伙惊为天人。
随着阅历的进展,她能在一分钟内判断出对方有没有钱,肯付出多少钱。对于吝啬的男人,无论多么英俊潇洒,她从不动心。她也不会对任何人动真情。有若干个男人在一夜欢颜之后,萌生出要包她的意思,小五都拒绝了。属于一个男人,无论那个男人在短期内能给她多少钱,终有枯竭的一天。男人一旦把女人攥在手心里了,他会为她吃醋,但不会为了她无限投入。小五喜欢结识新的男人。有钱的男人,在她眼中,如同一枚枚刚采摘的橘子,可以榨出充沛的新鲜果汁。榨过了,就要扔掉,不能总当标本保存着。
通过实践,小五发现,由于若干年的封闭,其实中国的男人是很孤陋寡闻的。因此,要哄得他们高兴,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。小五渐渐老辣,成了一名技术高超的性产业工人。
我,非常喜爱鸟,羡慕鸟类有一双翅膀,可以在彩虹间自由的翱翔。曾经幻想过,能变成一只小鸟,能在广阔的天空中自......
(2008年)柳州第三届十大美丽乡村:鹿寨县寨沙镇拉庙村长枧屯 长枧屯位于寨沙镇拉庙村东北部,距寨沙集镇13......
2013年骑行了一次金秀的六巷乡,回想骑行过程,一幕幕的情景就像昨天的事情。 2013年8月3日早上7点,我们一行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