蛮王城：闹市边缘寻古踪

建于山上隘口的城墙据说已有800年历史。

    在柳州市鱼峰区的西江路口附近，有一条岔往东南方向的城市支路。支路尽头处的柳江西岸，过去曾有摆渡码头，可通对河社湾村，因此路名就叫社湾路。码头北面，喀斯特峰丛间的隘口处，至今可见古垒残墙——相传北宋时期，此地曾有“蛮王”屯聚重兵，抵御朝廷征剿，是柳州近郊一个适合寻幽探胜的好去处。

    “蛮王”何许人？
    传说中的这位“蛮王”，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。此人名叫侬智高，说来还是“皇子”出身——其父侬全福原为广源州（今越南广渊）酋长，后于宝元元年（公元1038年）自封“昭圣皇帝”，改其州为“长生国”。可他当上“皇子”没几天，交趾国（今越南北部）就发兵来犯，侬智高的“父皇”和几个“皇兄”都被抓去杀死了。

    为求容身之地，侬智高在颠沛流离中，先后占据宋朝西南边陲的傥犹州和安德州，建立了“大历国”和“南天国”。其间迫于交趾国的步步紧逼，他还多次奉表贡物，请求归附宋朝，但是均遭拒绝。此时，侬智高已山穷水尽：一边是交趾国的虎视眈眈，另一边北宋朝廷又置之不理。困境中，他决定起兵反宋，“拔邕州，据广州以自王”。

    皇佑四年（1052年）五月，侬智高挥师东进攻占邕州（今南宁）。其后，又沿郁江暴走奔袭，不到半个月就连克横州（今横县）、贵州（今贵港）、龚州（今平南）、浔州（今桂平）、康州（今广东德庆）、端州（今广东肇庆），杀到岭南重镇广州城下。

    侬智高合兵五万围攻广州，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月，终因广州城防坚固撤围退去。是年九月，侬军回师广西攻陷昭州（今平乐），十月袭取宾州（今宾阳），复踞邕州。

    为了平息这场风波，北宋王朝遂以大将狄青提举广南东、西路，倾20万大军南下征剿。皇佑五年（1053年）正月，宋军夜渡天险昆仑关，并在归仁铺决战中击溃侬军，收复邕州。侬智高兵败逃往大理，最终于至和二年（1055年）被杀。

    古迹有传说
    有限的正史记载中，没有提到侬智高是否领兵到过柳州，但是有关他与宋军先锋杨文广在柳州相持、交战的民间传说，却是层见叠出，不可胜数。

    例如传说中可以潜通柳江两岸的“杨文广洞”，就是杨文广被侬智高围困在柳州城内时，借以脱离险境的逃生暗道。鱼峰区的桐油山、箭盘山、柳北区的梳妆岭，以及柳东新区的雒容镇和洛埠镇等，名称来历也都牵涉杨、侬的故事。

    社湾路的这座“蛮王城”，传说中便是侬智高在柳州城附近建立起来的一处军事据点。当地老人告诉记者，从老码头北面上山，翻过一个隘口，里面是个三面环山，一面滨水的隐蔽山谷——那里就是“蛮王城”，地势险峻，易守难攻。隘口处，有用大块山石堆砌而成的两道高墙，是从陆路进出“蛮王城”的咽喉关卡。而且，“蛮王城”的东面开口正对柳江，水路交通十分便利，可以随时补充粮草兵员。

三面环山、一面临江的蛮王城遗址所在地。

    如今，山腰隘口上的古城遗址依旧清晰可见，部分墙体甚至高达三米以上。登临隘口极目四望，方圆数里内的山川屋舍尽收眼底，但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上山来，颇有“一夫当关，万夫莫开”的雄关气概。“蛮王城”山谷里，到处长满一人多高的黄荆树。据说当年侬智高兵败撤走时，曾在此处埋下大批财宝，眼前的“遍地黄荆（金）”，似乎颇能印合传说意境。记者了解到，附近村民为了找到“蛮王宝藏”，也曾多次上山搜寻，可惜每次都是空手而归，久而久之，也就没人再去找了。

传说中的“点将台”（图中右上）和可用于列兵的山坳平地。

传说中的“点将台”近景。

    “蛮王城”里靠近柳江的地方，平地鼓起一座低矮山丘，村民们说，那是侬智高用来检阅士卒的“点将台”。记者登上“点将台”，发现上面有被挖掘过的痕迹，但是并未发现文物遗存，倒是看到了不少喀斯特地区特有的苦苣苔科植物——这类植物生存环境极其脆弱，能在城市近郊看到，也算小有收获。

“点将台”山石背阴处到处是苦苣苔科植物。

    文物盼保护
    多数学者认为，杨文广与侬智高交战，被其困于柳州城中的传说，大约是从明代熊大木所撰的《杨家府世代忠勇演义志传》沿袭而来，小说家言，未必可信。不过按照侬智高的行军路线推断，他从昭州回师宾州，或是复踞邕州期间，还是有可能到过柳州地界的。

    据史料记载，杨文广随狄青南下征“蛮”，曾经短期担任柳州路兵马钤辖，兼知邕、宜二州，他与侬智高打过仗，也是毋庸置疑的。或许，正史中只记载了侬智高与宋军在昆仑关、归仁铺一带决战的事，对两军在其他地方的零星接触并未提及。否则，民间大量有关侬智高与杨文广在柳州相持、交战的传说故事，又是怎么来的呢？

    近些年，柳州市文物部门对“蛮王城”遗址进行了实地勘察，将其列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的新发现文物点，并在隘口外的山坡上立起了文物保护标志碑。记者了解到，那里还曾出土过两件古人用过的双肩石铲，经鉴定为农业祭祀礼器，所属年代为父系氏族公社时期，距今已有4000多年。

柳州市文物考古队2013年设立的蛮王城遗址保护碑。

    “蛮王城”遗址距离市区较繁华的西江路口只有不到5公里的路程，不过真正去过的市民却不太多。当地村民告诉记者，现在偶尔会有人到山谷里去放羊，羊群踩踏和自然风化，都对“蛮王城”的古垒残墙造成了一定破坏，石头滚下山去，也对群众安全造成了一定影响。他们希望有关部门能够采取必要措施，保护好这处有故事的历史遗迹，让更多的人能够前往领略古城风采。

（今报记者王剑 张存立 文/图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