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创作记住“乡愁” 吴建潮其人其艺
秋日私语(水彩) 吴建潮
染尽水墨听泉声(中国画) 吴建潮
罗丹的雕塑经典《思想者》昭示世人,人类之所以伟大,在于思想;艺术之所以不朽,在于思想。优秀的艺术家,首先是一位思想者。
吴建潮正是一位喜欢思考的艺术家。从一花一木到宇宙洪荒,从中国画的命名到中西绘画的异同,从量子技术到人类归宿……大大小小、方方面面的问题,总能引发他思考的兴致。也正是思想的愉悦,为他在人生的艺术长河中,痴迷于作画、醉心于为文,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。
生活并没有为吴建潮提供优越的环境。他并非出身翰墨世家,也非出身鸿商富贾。但白屋寒门,无碍胸罗锦绣。
吴建潮永远忘不了那一幕:4岁那年,他用“木棍作笔,土墙作纸”,画了一个娃娃的脸。母亲看到后,欣喜若狂,把他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!
艺术的幼苗,从此开始破土、生长——他立志要当一个大画家!
少年时代,吴建潮边劳动、边读书。生活的困苦和日常的琐碎,并没有消磨掉他的艺术灵性。原野上痴情的绿、阳光下翻滚的金色麦浪,在他的眼中,充满美感和诗意。他渴望用手中的笔,再现这一切。
曾考取师范院校却未能完成学业的母亲,满怀对文化的敬仰。是母亲温柔而坚定的支持成就了他。吴建潮至今清楚记得,18岁那年,在学业和家计之间艰难抉择,娘儿俩抱头痛哭的辛酸;工作后事业、生活遇到挫折心灵迷茫时,母亲永不言弃的坚强;他的创作悬挂于人民大会堂时,母亲料远若近的淡定……
母亲最懂他。她深知,艺术是儿子的生命。他也最爱母亲。他将自己对文化、对人生梦想的追求,视为母亲对文化、对人生的追求。母爱的博大、无私和温暖让他相信,“窗纸上柔和的灯光,只用黄豆般的大小,就可以照亮我的家园,照亮心中的路”。
吴建潮心中的路,宽广而绵长。在他看来,文学、艺术共饮一江水,手工艺、纯艺术创作是亲姊妹,彼此相互有益、相互补充,因此可以触类旁通。但任何艺术创造,都离不开脚下这片土地。要想艺术之花葳蕤繁茂,必须将根深植土里。
1985年从河北工艺美院毕业后,他先后在工艺美术研究所、书画院等单位从事创作和管理工作。他什么技艺都学,什么形式都画——蜡染、烙铁画、陶瓷绘画、水彩、水粉、油画、工笔人物、工笔花鸟、写意花鸟、写意山水……他的创作广涉各个画种。许多作品中,都可以看到其他画种技法的运用。但不管画什么,人们都能从作品中感受到他对脚下泥土的眷恋。
吴建潮为自己的艺术创作总结了“三个情”:母亲情、故乡情、祖国情。“故乡在哪里?走出老家,老家就是故乡;走出国门,祖国就是故乡”。
说起老家正定的历史文化,吴建潮如数家珍。“北方三雄镇”的地位,“国家历史文化名城”“中国民间艺术之乡”的称号,百岁帝王赵佗、常胜将军赵云故里的荣耀,“古建筑宝库”“京外名刹之首”的美誉,莫高窟第61窟对正定唐代盛况的记录,九楼四塔八大寺文物的全国之最,“一座正定城,半部佛教史”的历史渊源,再现“钟鸣鼎食之家,诗书翰墨之族”的荣国府……与正定相关的一切,都让他自豪、牵挂与感慨。
在吴建潮心中,老家还是“一个无法割舍的摇篮”。老家的黄土墙,“是幸福的根,是艺术的根,是生命的根”。故乡的春夏秋冬、昼夜晨昏,都装在他的心里,镌刻在岁月的记忆里,每每心动神驰,他便逐一以写实的笔法绘成,以散文的手法写就。
他要用创作“记住乡愁”。在他看来,描绘老家的一草一木,同咏叹祖国的大山大水一样,都意味着没有数典忘祖,都是在为某种风格的形成“增砖添瓦”。
也曾有人批评他,画得太杂、太乱。也曾有人指点他,要专攻一门画种,形成风格,那样更容易成功,也有利于成名。
吴建潮虚心接受。他知道,这些劝导自有其道理,但他无法那么去做。各种与绘画相关的美好,各种与乡土相关的记忆,他都不舍得放下。为了成名成家,受一种思想的束缚,给自己设定一个框架,甚至什么样的艺术形式容易出名就画什么,那背离了他的初心。
吴建潮一直坚持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,更尊崇民族文化的绘画传统——“中国画讲究‘以形写神’。形得益于功夫,神得益于修养。这是中国画的核心。好的美术作品,应该让人读出画面上的哲理、诗文、声音”。
“风格就是你自己的背影。”吴建潮常引用绘画、文风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吴冠中的话,说明自己的艺术态度。“既然是背影,只有别人才能看得到。前面有什么美好,就去表现什么吧!”他要坚持用绘画的方式,表达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热爱,对中国文化的热爱。他也深信,“只要思想是一致的,通过不同形式表达出来的审美感受,自有其和谐”。
“比画家高深的是大师,超越大师的是圣人。圣人的思想影响千年”。吴建潮希望能做一个思想开阔的艺术家、学者。但他明白,一切都要立足于自身对民族文化的理解与认识是否深刻,对生活的理解与认识是否深刻。他在文学艺术的世界里极目远望,研精覃思。他将继续于画里画外萃取思想的精华,寻觅艺术表达的突破口,继续在脚下的这片热土上稳健前行,扶犁深耕。
(记者 徐红梅)